L'insouciance est le seul sentiment qui puisse inspirer notre vie et ne pas disposer d'arguments pour se défendre.
-- Françoise Sagan

Saturday, March 22, 2014

1.「太陽花學運」的說法可以停止了嗎

2.「府方強調,一向支持和平理性方式對話,馬總統很願意與公民團體對話,所以不是學生撤退,總統才願意對話,或是學生不撤,總統就不對話;不是為了平息風波才對話,而是平常就願意對話,但學生用這種方式要求對話,府方不會接受」

典型政治話術。第一句的「和平理性」有兩種意味,一是指控現在這場運動並不「和平理性」(儘管來自現場的訊息幾乎一面倒向場面並不如媒體所稱的「暴民」、主辦單位從一開始的訴求就是「非暴力」抗爭、甚至有人開始將警察當成朋友),一是暗示「非官方者」應遵循官方所制定的遊戲規則,才會被核准發聲、才符合為官方認可的「和平理性」。而必須是在「非官方者」如此被官方收編的條件下,才會有「馬總統很願意與公民團體對話」的可能。

此外,官方之所以選用「和平理性」這樣的詞彙,一是因為這四個字在台灣的語境脈絡裡,形象幾乎總是正面的,它和「暴力」與「非理性」或「情緒化」對立起來,而我們總是輕易接受「反對A的相反即是同意A」的邏輯。這並非說和平理性不好,而是要談任何一個詞彙的重點,都不在於詞彙所帶來的直覺式反應,而是該詞彙真正的指稱為何。所以上述邏輯的問題並非數學式的邏輯瑕疵,而是說明詞彙所夾帶的意義縫隙過多,比方說,和平指的是「不以體制外手段進行抗爭」、還是「發起抗爭以阻止政府做出違背(眾人所重視的)民主價值的決策」、或者「服貿本來就該通過,反對者都不懂和平」?我們必須在閱讀、或使用任何詞彙時,預先思考且更進一步探究其真正所指為何。

因此,在官方不說明「和平理性」一詞內涵的狀況下,他們巧妙迴避了其主張受到直接質疑的可能:因為沒有人能定義「和平理性」為何,如何能迅速提出質疑?而當我們試圖釐清此概念,並向官方詰問且說服群眾之前,勢必經歷一段具內耗性的混亂(雖然開啟討論是好事),並讓官方取得拖延的時間。而該詞彙在前述邏輯的運作下似乎無可反駁,又在語用上經常作為表達正向意義,抗爭者於是必須顛覆,或者轉化這個詞彙在「語言使用者」,也就是台灣大眾心目中直接喚起的印象;在這個層次上,「試圖表現出符合大眾對該詞彙既定印象的舉止」與「打破詞彙既有意涵」都有可能取得眾人的認可。但也必須說,前者取得認可的方式若是自我規訓的展現,意即從小受到的訓示意味濃厚的教育使其不願對現有成規做出抵抗或反思,或認定不符合某套「好」或「良善」的行為模式即是「不可被茍同的」,便應該重新反思這樣的觀點的限制性何在。但這是另一個問題了。

回到引文,「不是學生撤退,總統才願意對話,或是學生不撤,總統就不對話」要說的是,學生是否撤退不能影響總統的決定。總統要學生(現場明明不是只有學生)知道,同時向大眾宣佈,學生不具有參與決策的影響力,所以總統也「不是為了平息風波才對話」。這些都是否定運動有效性的言語,因為運動的訴求正是對話。可是否定了還不夠,還要再下一次指導棋,「平常就願意對話,但學生用這種方式要求對話,府方不會接受」,重新強調「官方制定的遊戲規則」才是唯一的有效途徑。然而,顯然社會運動經常是因為嘗試了官方途徑發現無效,才只好冒險抗議,因此府方願意接受的,和運動所訴求的正好形成兩相牴觸的矛盾。這句話除了展現府方態度的強硬之外(嚇退同時引來一些抗爭者),也說明了運動尚未成功這樣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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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trice 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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