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

十月將至，巴黎地底的中央供暖開始啟動，一進緊鄰花園的房裡，竟感到熱意來襲。

清晨睜眼的第一件事是拿起枕邊的台北，眼睛還半黏著，就要看妳是不是稍來了訊息，也可能是關於莫莫腦震盪的近期更新，被窩很暖，把剛洗好的被套氣味都烘起來了。

披一件毛外套才出房門，到樓上把自來水煮到沸騰，來自熱帶香港的寶兒還在客廳睡著，第一次看見面向花園的窗簾放下來，把往常一室的清晨微暝絆住，冰冰的，所有的東西都冰冰的，除了寶兒和她的蘋果電腦。

十一點的巴鈕列其實跟台北的十一月有一樣的市溫，但因為人們的產地不同，包裝自然也不盡相同，從赤裸的肩脖到毛茸茸的圍脖，從平底夾指涼鞋到厚重的UGG雪靴，有男人把學生白色短襪穿在很帥的VANS內，造成一股滑稽，什麼都有，只有台北還流行的洞洞膠鞋一個洞我都沒見到。

因為是巴黎外圍的城門口（不是很懂沒有門為什麼竟還叫做門，只是與台北的南門北門有異曲同工之妙），底站七十六路總是有非常多人想擠進沒有窗戶開著的公車裡，我一直想著，如果每個人的體溫大約都是37度，為什麼整車全體散發的溫度並不會是37度乘以人數？

而地鐵也幾乎是同樣的乾熱，不儘管不時有年輕女子在人群中脫去大毛衣（通常站著，沒有地方伸手），老嫗仍是把那種灰色厚呢長外套裹得緊（通常坐著，捧著舊舊的書在閱讀，紙張因為歲月的溫度皺折）。

一下車，一出站，太陽竟把一車廂的熱力吸走，卻也溫煦地很，只是風起了。

如果蕭瑟可以讓人感覺到舒服，大概就是這樣子的時節吧。